此言让如云惭愧。
自古以来,世人皆以为先生传道授业解惑是基本。
但学生以为,先生教授的根本确是为人之道,为君子之道。
弟子不必不如师,师不必贤于弟子,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,不过如是。
学生才十岁之龄,对世事人心多有不足之处,岂敢有自傲之心。
先生之年龄,学生虽不知,但先生的品行和傲骨,值得学生一生研习。”
李娘子听得此番话,忙起身拉我坐下:“好一个弟子不必不如师,师不必贤于弟子,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。
真乃字字精妙!字字精妙啊!询嵋在此受教了。”
李娘子面色泛红,显得激动异常,说完还非常固执地要于我行礼。
我几番避不过去,便故意说道:“先生口中的洪度,不知是何许人?学生竟从未听过。”
李娘子便坐下笑道:“她便是与你在归云阁,以诗会友的薛涛。
我与她师出同门。他的父亲,曾受教于我祖父,她自小对诗文的理解皆来自其父。
故而若论起辈分,我是她的师叔。只是吾等都是女子,这般也只是自说自话罢了,旁人多是不会放在眼里。
她在长安与我素有书信往来,她将你的诗文赋论写与我时,真真是……是……不可言说!不可言说的……”
我心中存疑:“先生过奖了。据学生所知,学生作得诗文,此事应当无几人知晓。
且家中定不会宣扬此事,怎的外面如此沸沸扬扬?”
“说起来,正是我此次找你的用意。
洪度通过归云阁传话小厮的形容,和屋里人对你的称呼探查出来的。
她本不欲宣扬此事,但是……你也知道她身处平康坊,明里暗里看着她的不知凡几。
便走漏了消息,因此想通过我,约你与她相见一面,当面向你致歉。”说完李娘子站起身来,像向我郑重行了一礼。
我赶忙上去扶李娘子:“先生的请求,学生无有不应的。
只是弟子也有所顾虑,若是三姐姐今日在课堂提及薛娘子日日向我下拜帖,我都不知有此事。
想必是府里长辈有所顾忌,所以学生见薛娘子自是可以,但是在平康里或是国公府只怕都不方便。”
“那依你之意?”李娘子疑惑道。
我笑着扶李娘子坐下:“听闻长安城东南的青龙寺风景秀丽,较之大慈恩寺更清净。
可否由先生安排,学生与薛娘子在青龙寺相见。
只是还得劳烦先生到时帮学生掩饰一二,只怕家中长辈不悦。”
“你放心,如此甚好,我这便联系洪度。”李娘子拍手称是。
与李娘子闲话家常聊了半刻后,方才出来,刚出来,便发现有一十四五岁的少年匆匆背过身去。
我看了一眼,想来是未来的那位李大人了,便行了同门礼,唤过知秋而去。
他虽一直没有转过身来,也未置一言,但想来我也不算失礼,收归麾下的事,只待日后徐徐图之。
只是在韩如云已经远去的背后,那少年匆匆回转身来,一直看着逆光中远去的雪白大氅和天水碧裙裾的背影许久。
直到很久很久以后,他才知道什么叫一眼误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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