摇头。
香女又道:“是未曾见到陛下?”
张仪再次摇头。
香女沉思有顷:“那……是陛下不肯听从夫君?”
张仪又一次摇头。
香女大惑不解,两眼大睁地望着张仪:“一切皆好,夫君为何这般叹气?”
“唉,”张仪又发一声长叹,“听就听吧,陛下定要赏赐宅院、百金、仆役什么,却让在下着恼!赏也就赏吧,陛下又封客卿,还要在下随侍左右,虽是强人所难,在下也是从了。封就封吧,陛下这又不依不饶,非要再加一个爵位,在下这……唉,想推也是推不脱啊!”
香女的眼睛越瞪越大,似是未听明白,又似是没有反应过来:“爵位?什么爵位?”
“叫什么‘执珪’!”
“执珪?”香女重复一句,也在刹那间明白过来,又惊又喜,一把搂住张仪脖子,大叫道,“天哪,执珪是楚国最高爵位,陛下这是重用夫君哩!”
张仪似也憋不住了,将香女揽腰抱起,狠搂一阵,又用力推开,起身绕琴连转数圈,长笑数声:“哈哈哈哈,到此为止,在下出山,也算有了个开门红,没有逊色于庞涓和孙膑!香女,你去吩咐小二一声,让他准备好酒好菜,待荆兄回来,我们喝它三坛,一醉方休!”
“嗯哪,”香女满脸喜悦,“奴家真为夫君高兴!奴家也有一件礼物晋献夫君!”
“哦?”张仪不无惊异,“是何礼物?”
“夫君稍候片刻。”
香女走到内室,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罐子:“夫君请看,这是什么?”
张仪揭开盖子,朝里一望,却是一只蝉蛹。时近初夏,蝉儿仍未出土,这只蝉蛹一动不动地伏在罐中。
望着蝉蛹,张仪似是傻了,一下子僵在那儿。
“夫君,”香女轻声说道,“奴家寻有半日,方才觅到这只蝉蛹。奴家挖它时,它仍在窝里冬眠呢。香女好好养它,再过一月,就可变成蝉儿,天天为夫君唱歌!”
张仪抬起头来,久久凝视香女,眼中渐渐蓄起泪水,终于似是憋不住,缓缓别过脸去。
“夫君,”香女一下子呆了,怔怔地望着张仪,语不成声,“奴家……奴家……”
“香女,”张仪拿袖拭去泪水,转过头来,淡淡一笑,“你在哪片林子里挖到它的?”
“就……就在前面的柳林里。”
“香女,陪在下放它回去,好吗?”
香女方知自己做错了,双手端起罐子,顺从地“嗯”出一声,低头走出房门。
接后几日,整个楚国都行动起来。楚威王亲派使臣至魏,将已在魏人手中的陉山等十余城池忍痛“割”予魏人,罢兵言和。魏惠王与惠施几人议过,这也见好就收,诏令庞涓、孙膑班师回朝。
与此同时,昭阳密令三军兵分两路,一路五万,经寿春南下,悄悄插向昭关,余下人马另作一路,经期思、西阳,插入大别山。与此同时,驻防汉中、穰、邓、房陵、夷陵等地的西线楚军十余万人,也在上柱国屈武的引领下东下郢都,沿汉水集结。
大将军府设于距郢都两百里开外的竟陵邑。
竟陵是座古城,原属风国,春秋初时为郧国所有,春秋末年为楚所灭,设竟陵邑。竟陵邑南濒云梦泽,东临汉水,西依郢都,是理想的御敌前哨。为确保一举灭越,楚威王秘密移驾竟陵,住在竟陵北侧内方山中一处名叫湫淳的消夏别宫里坐镇指挥,郢都仍由太子主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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